2007年11月21日,星期三(GSM+8 北京时间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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送囚路上的生死大考验
——本报记者追记一个民警和囚犯的感人故事
本报记者 陈岚 文/摄 通讯员 方有德 蓝义荣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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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重回工作岗位的林智龙

  一辆送囚车,3位押送民警,3名囚犯和一场严重的车祸。几乎只有在电影中,才能看到这些元素的同时出现。然而,它却实实在在地发生了。
  今年6月,云和县看守所的送囚车在路上发生严重车祸。在生死攸关的时刻,民警与民警、民警与囚犯之间,演绎了相互救援、把生的希望让给别人的感人故事。11月初,重返工作岗位的2位民警受到了嘉奖,1位民警被报功。

  囚车被撞  生死攸关
  今年6月1日上午,云和县看守所指派林智龙、陈胜文、何奎禄3位民警以及两名武警战士,押解11名罪犯前往十里丰等监狱。
  林智龙是这三名看守所民警当中最年轻的一位。大学计算机系毕业的他,当民警才2年时间,而这次也是他的第一次参与送囚。
  在前一天晚上,接到所里送囚通知的时候,林智龙给身在外地的妻子打了电话。妻子焦虑地问他,会不会有危险?他笑着安慰妻子说,没事的。和我一起去的有我们的陈副所长,还有一位经验丰富的老同志,另外还有两位武警,你就放心吧。此时的林智龙正琢磨着,回来之后,一定要好好记录下自己的第一次送囚的心得体会。
  这天上午,大雨瓢泼。在将其中8名罪犯顺利投送至十里丰监狱后,囚车载着剩下的3名罪犯赶往省第五监狱。谁也没有想到,就在此时,意外发生了。
  10时40分许,当囚车行驶至龙游县城往金华方向几百米处,一辆满载煤炭的大型货车在未打转向灯、未鸣笛的情况下,突然从公路右侧横向驶出!
  距离短、路面滑,雨雾厚,虽然驾驶员在刹那本能地踩下刹车,并使出最大的力气尽可能地向左打方向躲避,但最终惨剧仍无法避免。
  “嘣”一声巨响,两车相撞的巨大冲击力将车内所有人全部甩向了车头方向,一起严重的事故瞬间发生了(之后查明该货车在事故中负全责)。
  此时,车内的状况已经是惨不忍睹:驾驶员被卡在座位上;陈胜文、何奎禄两位民警躺倒在车厢前座边,昏迷不醒。两人脸上都被玻璃划破,鲜血流了满面,警服均被鲜血染透。年纪较大的何奎禄的身体还在不停地抽搐;林智龙右脸、右手臂均开放性撕裂,伤势极重,生命危在旦夕。两名武警也被抛到了已经扭曲的坐椅之间,同样昏迷不醒;坐在后面的带着脚镣的三名犯人躺倒在过道里,情况一时不明。
  在这三名等待投牢的罪犯中,有一名还是被判死缓的重刑犯。现场形势十分严峻。

  相互救援 险境突围
  在经历了短暂的无意识状态之后,年轻的民警林智龙清醒了过来。他发现自己已经被重重的摔在了车子前座上,滚烫的鲜血从脸上不停地向外淌,尖利的碎玻璃也扎满了双手,剧烈的疼痛使他意识到发生了严重的交通事故。
  “我要救同事,我要保护好犯人!”在这种信念的支撑下,当时伤势最重的林智龙再次撑着鲜血淋淋的双手,快速地站了起来,并在第一时间强忍剧痛果断而有效地对现场进行了处置。
  林智龙先用手机拔打了“110”、“120”,并通过“110”向龙游警方求援。随后,他又在第一时间,向正在值班的云和县看守所所长方有德汇报了事故情况。“所长,我们在龙游县去金华市的路上发生交通事故了……犯人暂时没事,何奎禄、陈胜文都受伤了,何奎禄伤势较重,我没事……我现在正在对现场进行处置,你们赶快过来……”
  此时是上午10时43分。就在林智龙向方所长汇报事故情况的同时,两名武警也清醒过来,所幸伤势并不严重。
  林智龙当即指挥两名武警对现场进行了有效的控制。他首先查看了陈胜文、何奎禄二人的伤情,在确认陈胜文伤势不重,无生命危险后,他当即将陈叫醒、扶起,嘱托他用语言鼓励何奎禄,让他坚持住。紧接着,林智龙艰难地爬到车厢中部,询问了三名人犯的伤情,在得知三名人犯没有受伤后,他当即指挥两名武警将冲锋枪上膛,严密控制三名人犯的举动。
  而此时,死缓犯人朱传福带头表态:“民警同志,你放心好了,在看守所的时候你们对我那么好,现在又为我们受重伤,我如果在这时候逃跑,那我还是人吗?”另两名人犯也主动要求参与抢救,并细致地为受伤民警清理身上的碎玻璃。
  为了避免与公路上其它车辆碰撞,林智龙果断地协同两名武警将三名人犯转移至车外。在转移并控制好三名人犯后,林智龙迅速返回车厢,并再次用手机拔打了“110”、“120”求援。同时,他坐到何奎禄同志身边,紧紧地握住何的双手,大声地喊着“何师傅!你们要挺住啊,120、110马上就要来啦,你们不能倒下,我要你们全都好好的!”
  这时,副所长陈胜文、驾驶员梅流涛基本已经清醒,并且能站起来。他们看到坐在何奎禄身边的林智龙已经被鲜血染得面目全非,他右脸部的豁口自右脸眼睑直贯通到右上嘴角唇,经过雨水冲刷已露出了森森白骨,其间的血管已完全断裂,鲜血在喷涌!
  见此情景,陈胜文、梅流涛二人惊呆了,他们立即上前将林智龙一把抱住,并用自带的纸巾将林的右脸压住止血,林智龙却用已经十分微弱地声音讲道:“我没事的……老何(何奎禄)昏迷不醒,他很危险,你们要鼓励他……救护车来了,让他先上车,人犯一定要保证安全转移……”之后昏迷了过去。

  经历生死 彰显丹心
  在事故发生后15分钟左右,龙游县人民医院的三辆“120”救护车及公安局交警中队巡警及时赶到,受伤人员被依次送上救护车,三名人犯也在当地警方的协助下顺利转移到龙游县看守所临时羁押。
  林智龙被送往医院的途中,已因严重失血而昏死过去,生命垂危。到达医院后他当即被推进手术室,经医生的全力抢救,伤情才得以稳定,但仍因伤势过重尚未脱离生命危险。术后便被送入重症监护室进行重点监护的他,昏迷了一天一夜经两次手术方才苏醒过来。
  让交警惊讶的是,警车在事故中被撞得完全扭曲、几近报废,而几名受伤的同志全部都挺了过来,他们称这是一个奇迹!
  两个多月之后,看守所的陈胜文、何奎禄两位民警都已经回到了各自的工作岗位。林智龙则被市局调至云和镇派出所,成了一名治安民警。
  11月15日,记者在云和县医院看到了正处理完一起纠纷的林智龙。身着制服的他,帅气中透着腼腆与敦厚。在他右侧的脸颊上,一条长达10几公分的疤痕从右眼睑延伸至上唇,清晰可见。
  林智龙告诉记者,在成为光荣的人民警察之前,他曾经在上海某公司拥有年薪十几万的工作,但却毅然选择了放弃。比起高薪的工作,这一身警服让他更为迷恋。
  在这次考验中,是警察的精神让我挺了过来,我会更加珍惜、热爱这个岗位,一天也不愿离开。”林智龙说。